克萊門斯本想著回到基地以後給卡卡視頻通話——賽前約定好的——不過在那之前，有個人的電話已經打進來了。

眨眨眼睛，克萊門斯將電話接通，眼睛看了一眼都在休息室裏勾肩搭背以水代酒在進行賽前動員的隊友們開口說道：“大衛，晚上好。”

“晚上好托馬斯，哦，聽起來你那邊很熱鬧。”貝克漢姆的聲音和他本人的形象有些不符，聲線有些細，不過總是能在聲音裏帶上笑意也是能夠很得人好感的。

克萊門斯聲音平靜：“沒關系。”

這種賽前聚在一起吃飯喝水的情景都會發生在葡萄牙國家隊的賽前準備當中，保羅-本托很年輕，正因為他在教練當中算是少壯派，所以他和球員之間的關系也是十分和諧，並不喜歡把所有人都關起來進行賽前講話，而是讓球員們聚在一起，這樣顯得更加簡單輕松一些。

喝水也是無奈之舉，球員不能輕易的接觸酒精，放假期間沒人管，現在可是世界杯期間，保羅-本托再放飛也不會讓他們松懈這方面的事情的。

克萊門斯一般是不會參與到這樣的聚會當中去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坐在一旁看著隊友們鬧成一團，和他一樣動作的還有納尼，只不過納尼選擇的是好好的吃飯補充體能，並且要求一杯牛奶輔助睡眠。

喝牛奶還長不高？克萊門斯覺得對納尼的身高很困惑。

貝克漢姆也就不再多問，雖然說現在英格蘭已經出局，和葡萄牙之間也沒有那麽多的忌諱，但是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貝克漢姆還是知道的。

他笑著說道：“我覺得你說的話一直很有效，雖然我沒有成為球員參加這屆世界杯，不過當個助理教練的感覺也是很不錯的，這也對國家隊更加適合。”

克萊門斯並不知道貝克漢姆這句話是不是客套，可是他確實很老實的說出了心裏話：“英格蘭隊你可以有自己的位置。”

對這句話，貝克漢姆不置可否，他沒有說的是他和現任主教練霍奇森的感情其實並不好，如果不是迫於壓力，霍奇森根本不會把自己招進球隊成為助理教練。這屆世界杯之後除非是國家隊換帥，否則憑借著八強的成績，霍奇森必然會能夠擔任英格蘭主教練的職位更長的時間，如此一來自己想要繼續留在國家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貝克漢姆給克萊門斯打電話可不是訴苦的，他的語調聽起來很輕快：“我想邀請你參加我和維多利亞店鋪的開店儀式，在美國，就在世界杯結束之後，時間我可以為你作調整。”

克萊門斯並沒有想到貝克漢姆會發出這種邀請，他眨眨眼睛：“其實你該去和豪爾赫說的。”這些事情都是門德斯負責。

“我會保證你來回的安全，我保證只需要占用你兩天的時間。”貝克漢姆說著就把嘴裏的一句話咽了回去。

門德斯？

如果和這位經紀人先生溝通拿自己還想把克萊門斯請過去可就難了，門德斯對待手下的簽約球員態度好的讓人覺得所有球員都是他親生的一樣，可是對待其他人那可就是一點情面都不會講的，看起來門德斯給球員安排了不少事情，可是實際上已經是把一些看起來不太劃算的事情都給清除出去了。

像是現在貝克漢姆邀請克萊門斯如果放在門德斯那裏，肯定不如直接來說來得方便。

克萊門斯卻並沒有選擇繞過門德斯，對他來說門德斯先生不僅僅是一位經紀人，更是在許多關鍵事情上幫自己拿主意的朋友，克萊門斯會給與他充分的尊重：“我很願意，大衛，不過這些我還是要問過了豪爾赫以後再決定。”

貝克漢姆自然不會介意，只要克萊門斯願意就好，時間問題還是要和門德斯好好商量的。

這些事情告一段落，克萊門斯說起了別的：“比賽我看過了，英格蘭表現的很好。”

“還不夠好。”說起這些貝克漢姆就顯得十分堅決，“我們並不是沒有機會，只不過沒有抓住機會而已。巴西表現得比我們好，但是英格蘭並不僅僅是只能進一個球的球隊。”

“你很喜歡國家隊。”克萊門斯這句話說得十分平靜。

貝克漢姆倒也大大方方的承認：“當然。”之所以把自己的運動生涯拖得那麽長，為的就是能夠找機會再次進入國家隊效力，無論貝克漢姆選擇什麽俱樂部，對國家隊的感情始終如一。

“既然球員當不了了，為什麽你不試試學習當主教練呢？”克萊門斯平靜的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感覺到對面的沈默，克萊門斯還很友善的提議，“你可以在和豪爾赫討論的時候問問他關於考教練資格證的事情，我相信他會很願意給你聯系的。”

貝克漢姆對此並不懷疑，門德斯先生是一位經紀人，他只做有利益的事情，貝克漢姆的所有權利都握在自己手上，他也不需要經紀人的幫助，可是按照小貝目前的聲望，門德斯或許不會因為拉攏他而辛苦克萊門斯，可是如果自己幫幫忙就能拉近和貝克漢姆的關系，那麽未來無論是商業合同的協助還是在美國那邊的開發，毫無疑問，這是一筆好買賣。

這些念頭在早就已經見慣了這些事情的小貝腦袋裏很快就反應過來，而後他笑了笑：“托馬斯，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我未來會有事情做了。”

克萊門斯掛斷電話以後就伸手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突然很期待小貝便成了主帥站在場邊的場景。

貝克漢姆主帥，那就真的是主要負責帥。

而在這通電話掛斷了之後，克萊門斯就起身離開了休息室，順便拿走了專門為自己準備的甜甜圈。

是的，在這支葡萄牙隊裏頭，能吃甜甜圈的就只有自己。

回到了房間，克萊門斯直接拿出手機接通了卡卡。

卡卡那邊的情況顯然更加熱鬧一些，巴西隊本來就是愛鬧騰的一群人湊在了一起，加上這場比賽兵不血刃的拿下晉級四強，巴西隊明顯有理由在今天晚上開開心心的慶祝。

卡卡明顯是拿著手機離開房間，克萊門斯依然可以看得到那邊小羅一把摟住了內馬爾蹦蹦跳跳的場景，看起來小羅對於這位巴塞羅那未來的頂梁柱很是喜歡。

或許是對梅西的愛屋及烏？

克萊門斯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所有的想法都在卡卡說話的瞬間理智回籠：“托馬斯。”

克萊門斯眨眨眼睛，突然覺得有些莫名的暖意。

道長先生喜歡看狗血電視劇，在那裏面，主角見不到面哪怕一天都跟生離死別一樣，見面之後也要互相說很多情話，還要加點背景音樂來煽情，沒有經驗的道長先生覺得戀愛可能就是那樣的。

不過真的事情到了自己的腦袋上，此時此刻他卻感覺完全沒有激動的理由，克萊門斯只是平靜的點點頭，就像是平常那樣絲毫沒有多餘的波瀾：“恭喜你贏得比賽。”

卡卡笑了笑，對於球隊勝利卡卡作為隊長自然更加高興。他在基地外的空地上溜達，巴西的夜空很美，從這個角度看到的天上繁星尤其燦爛。

上帝之子一邊走一邊說道：“明天就是你的比賽了，托馬斯，我也希望明天我可以恭喜你。”

“當然。”克萊門斯這句話說得無比自信，道長先生對於葡萄牙隊的信心與日俱增。

關於足球的討論告一段落，卡卡站定了腳步，他還記得自己當初也這麽和克萊門斯通過電話。

那個時候克萊門斯還是拉科魯尼亞的一個年輕門將，自己則是在傷病和家庭當中掙紮不休，他們那時候只是比陌生人稍微親近一點的關系而已，西班牙的夜空或許沒有巴西的星星這麽多，可是卡卡依然記得自己當時的感覺。

這會是一個讓人信賴的人，值得成為朋友。

現在朋友成了愛人，卡卡無比慶幸這種轉變。

如果說一見鐘情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無論是卡卡還是克萊門斯，他們都不是激動的人，講感情放在一個人身上從來都是需要很長時間的琢磨的，可是往往一點一滴累加起來就會變成另外不同的面貌。

那個夜晚，自己結束了一段婚姻。

也是在那個夜晚，他決定了要重新為了自己的職業生涯而爭取一次，最後一次。

“托馬斯，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念的是什麽嗎？”卡卡一邊說著一邊舉起了手機坐到了草地上，讓克萊門斯可自己一起看著天空。從手機畫面上，克萊門斯能夠看到夜空，也能看到卡卡的側臉，無比柔和。

“吃烤肉，”克萊門斯聲音平靜，而且一點都不浪漫，“不可能。”

……自家小孩兒總是這麽一針見血，只不過……事實上，這確實是卡卡比較期待的事情。

卡卡的笑聲從電話聽筒那邊傳過來，聲音比起平時有些低沈，在電話信號的壓縮中讓這個聲音聽起來多了些磁性，克萊門斯下意識的捏了捏自己的指尖。

“我總是很想念可以睜開眼睛就看到你對我說早安的時候，托馬斯，有些事情是會讓人上癮的。”

克萊門斯眨眨眼，又眨眨眼。

“這是情話嗎？”道長先生覺得自己需要鑒定一下。

“這是真心話。”卡卡笑著作了解釋。

克萊門斯沒有回應，只是踢掉了拖鞋躺在床上，跟著卡卡一起看著天空。

一直到克萊門斯覺得自己都困了，就聽到了卡卡的聲音再次響起：“托馬斯，你還沒洗澡呢。”

“哦。”金發少年揉揉眼睛乖乖的坐起來準備去浴室。

“帶手機進去吧。”卡卡的聲音依然溫和。

“啪！”克萊門斯毫不猶豫的直接關掉了視頻通話。

卡卡笑了笑，本來就是逗克萊門斯的話自然不當真，他拿起手機放進口袋裏心情愉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收拾收拾就睡下了。

內馬爾小朋友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卡卡不知道，不過第二天一大早，不到七點手機震動起來的時候，內馬爾明顯發出了一個不滿的哼唧聲把自己的腦袋蒙進了被子，整個人就像是個白色的牛角包一樣團在那裏，卡卡只管看了一眼就心道：別管球踢得多好，到底還是個孩子。

伸手拿過手機，卡卡看了一眼就接通了電話。

沒等他說話，對面就傳來了克萊門斯的聲音：“早安，裏卡多。”

卡卡聞言也把自己塞進了被子，似乎自己也沒想清楚為什麽要這麽做，不過卡卡卻是用手拽了拽被子後輕聲回應：“早安，托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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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的紅牌被出示後又被取消的事情占據了當天所有新聞報刊的頭版頭條，雖然當時現場的氣氛比較激烈，尤其是球迷對主裁判喊“黑哨”的場景更是十分經典，不過或許是看在紅牌被當場改判加上巴西隊取得了最後的勝利的面子上，最終還是和平散場了。

賽後，主裁判加薩馬通過采訪報道向卡卡道歉，這位更值得非洲主裁判並沒有因為這裏是世界杯而變得膽怯，從他敢判主隊紅牌上來看，或許判罰還有些稚嫩，眼神也沒有修煉到頂級，可是膽子卻是很大的。

錯了就是錯了，認錯又不會少塊肉。

反正這次誤判也確定加薩馬是無緣接下來的半決賽以及決賽比賽的評判，倒不如現在就認錯的好，也能得到一個好名聲。

不過媒體的視線並沒有被吸引過去太久，巴西率先躋身四強，而在上半區的第二場比賽中，德國一直到加時賽才由穆勒進球絕殺比賽！波蘭的世界杯之旅就此終結，但是他們也值得驕傲，這個成績對於波蘭這種靠著萊萬多夫斯基一個人帶一群的球隊來說已經很好了，而德國將確定會在半決賽中與東道主巴西短兵相接！

第二天一大早，葡萄牙就乘坐了大巴車趕赴比賽場地，這次坐在克萊門斯旁邊的人換成了C羅。

尼爾森只需要C羅一個眼神兒就自動的腳下一拐去了後面坐到了納尼身邊，兩位邊鋒現在也是混得很熟了，納尼老實不愛說話，尼爾森又是個嘴巴停不下來的脾氣，這一動一靜反倒是顯得十分和諧。

克萊門斯對和誰坐一起並沒有異議，他註意到旁邊是C羅還是因為隊長先生的耳釘確實是十分炫目，耀眼得很啊。

“我說，托馬斯，你昨天看了兩場比賽看出什麽來了？”C羅一邊說著一邊從大巴車頂上的架子上取下了一條毯子。

克萊門斯看了C羅一眼，十分坦誠地回答：“巴西和德國都很厲害。”

C羅笑著把手上的毯子分出來一個遞給了克萊門斯：“那你覺得誰會贏？”

克萊門斯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巴西實力不弱，可是德國同樣很強悍，從昨天看的比賽中克萊門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德國隊那種恍如一塊鐵板一樣的凝聚力。

最有創造力的球隊和最有執行力的球隊碰撞在一起誰能取勝，克萊門斯也說不準。

C羅知道這有些難為自家小孩兒，索性放過了這件事，轉而伸手搭在了克萊門斯的肩膀上小聲說道：“托馬斯，別忘了，今天給我……”

“隊長，說好的不能作弊。”從後面探過腦袋來的尼爾森伸手戳了戳C羅的後背。

C羅輕咳一聲，為了避免尷尬，他選擇了回看向尼爾森，微微挑眉：“好吧，那我也希望你們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

一句話，車內的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司機適時地播放了音樂卻也沒讓這種奇怪的氛圍被疏散開。

不過很快氣氛就重新熱烈起來，克萊門斯無奈的看著這些裝作想要蒙騙過關的隊友們，早知如此為什麽要打賭呢？打賭害人啊。

而尷尬的源頭在球員入場之後得到了解釋。

比賽開始之前，雙方列隊的合照的時候，解說員塞薩姆本來漫不經心的喝著水卻差點一口噴了出來。

他看到了什麽？

這是……葡萄牙踮腳隊的首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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